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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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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展昭將去見丁夫人之事前前後後,仔仔細細地說了說,當著丁月華的面卻也絲毫不避諱剛才丁夫人對自己先前熱情而後的冷漠反常之態。丁月華暗自猜度著母親應不是如此不識禮數之人,今日之所以這樣想來其中必是另有隱情,而墓地的事情只怕也遠遠超出自己所想所知。想著便不由聯想起方才丁福所說之言,隱隱覺得母親似乎很是忌諱讓他人得知父親的死因,難道她已發現了什麽嗎?這麽一路思忖一路焦慮並一路和展昭細心分析,不覺間便到達杭州城。其實茉花村跟杭州實則只是一江之隔。到得杭州之時已是華燈初上。到了城中,展昭忽然覺得城裏有些怪異,原本熱鬧繁華的長街此時竟零零星星只那麽兩三個屈指可數的攤販在做買賣。可是人群卻熙熙攘攘這兒一堆,那兒一堆的細聲言談的好不熱鬧。甚至兩人還嗅出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兩人奔波數日,此時都覺得又累又餓,便故意找了處人滿為患的酒樓打尖。進得裏面,特意又揀了人多嘈雜處而坐。剛一落座,還未等小二前來招呼。便聽得隔壁一處幾人在說道:“嗳嗳嗳,你們聽說了沒有,聽說下午那兩人中其中一個便是大名鼎鼎的錦毛鼠白玉堂。”

“是嗎?哎呦,看來錦毛鼠果真不是浪得虛名啊!不過另外一個和他一起的是誰?你可知道?”丁月華和展昭一聽到白玉堂的名字頓時將累和餓拋到九霄雲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聽。

另一桌有人大聲吆喝道: “我說各位也甭管跟白玉堂一起之人是誰了,白玉堂又如何,你們可聽到沒有,當時那錦毛鼠管那個坐在華車裏的人叫趙玨,那趙玨是誰你們可知曉?”那人一邊說著一邊故意賣關子,臉上洋洋自得的一副模樣。

有人道:“趙玨?誰啊?不過看那一人通身的氣派,不是大富之人便是大貴之人,那錦毛鼠不知何故竟惹上此等人物?”

又一人道:“看那人的氣度倒不像是買賣人,我前些日子曾有幸見過知府大人,今日看這人竟覺得他比那知府大人更顯氣派,我看啊,此人必是朝中的大官,不是朝中一品大員拿我脖子是問。”

隔壁桌有人又問:“朝中有叫趙玨的大官嗎?”

忽然有一人反應過來:“咦,趙玨?那不是不是——當今天子的堂兄襄陽王嗎?”

說著,眼睛瞄向剛才隔壁桌那人道:“我說老王,你看我說的是也不是?”

那老王一副得意樣:“算你小子還有點見識,正是他——襄陽王。”

一時喧嘩聲四起:“襄陽王,看來錦毛鼠真該改名為錦毛虎了,這太歲頭上也敢動土啊!”

“可不,那錦毛鼠果真不是浪得虛名而來的,我當時以為他們兩個人哪裏是能是三,四十個人的對手,卻哪知不過多久竟能將那些人打得七零八落的。”

“呃,你猜另外那個人是誰?依我看他的武功竟高出錦毛鼠幾分。”

“不會是南俠展昭吧?或者是咱們對岸的丁氏雙俠也說不定。若不是他們,我還真沒聽說過世上還有誰武功如此之高。”

“我看不像,南俠是朝廷中人,怎麽會去跟著錦毛鼠一起對付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王爺呢?再說不管是丁氏雙俠還是南俠年紀都沒這麽大。”聽到這裏,丁月華和展昭同時覺得焦心,那些人七嘴八舌的說著,卻始終沒有確切說到今天下午到底誰勝了誰負,結果如何?但從言語中聽出白玉堂和歐陽春勝算的可能性似乎更為大些,只是最後結局如何?

正在此時,小二上前招呼,展昭便道:“上幾份店裏的招牌小菜。”說著,從懷裏掏出幾粒銀子道:“餘下的給你打賞便了。”那小二見他出手頗為闊綽,喜得眉開眼笑不住點頭哈腰告謝。

展昭道:“小二哥,剛才那些桌客人在說些什麽?今日下午可發生了什麽事了?”

那小二道:“聽客官這麽問,看來是剛打從城外而來的。不過您問我正好是問對人了,下午我正在那邊收拾。”說話時他指了指前面那間臨街的雅間:“正巧將事情看了個仔仔細細的。”說著,眉眼俱斂。壓低了聲音又道:“今日這裏發生了幾十條命案了。”

展昭故意道:“都是些什麽人犯的案子?”

小二道:“今日未時左右,一隊浩浩蕩蕩的車輦從這條街上經過,正臨近本店之時,不料從天飛降出兩個俠士一時間和他們打得不可開交。”

“最後呢?”丁月華急切地問。

小二道:“那白衣人據說便是陷空島的白五爺還有一個黑衣人我也不知道是誰了。不過反正最後是那些人全被打敗,後來連那坐在轎輦裏的人也受了傷。”

展昭道:“轎輦裏的人,可是他們所說的趙玨。”

小二道:“是的,我聽那白五爺問:‘趙玨,月影到底在哪裏?’”

丁月華急道:“那趙玨究竟如何說?”

小二道:“趙玨說:白玉堂,你永遠都找不出月影的下落來,月影她是我的人,這輩子你休想找到她。”

“胡說。”丁月華怒目圓睜,拍了拍桌子,從凳子上騰起。那小二見她如此架勢,不由發怵。頓時沒了聲響,不敢再發出聲來。

“丁姑娘。”展昭見狀也從凳子上站起,溫和地看她一眼,用眼神示意她不要亂了方寸且讓她坐下。此時丁月華又怒又悲地望著小二,轉回頭見著展昭的神情,恍然發現自己剛才一時情急過於激憤了。便斂了斂心緒,再次坐下,兀自坐著不再開口說話。

那小二吶吶地望著展昭道:“那話不是我說的,是那個叫趙玨的人這麽說,我——我——”說時一副委屈的樣子。

展昭當然明白,丁月華又何嘗不明白。只是她平時何等機靈的人兒,但每次一旦聽聞月影的事情通常會方寸大亂,失了理智。

展昭見小二嚇得不輕又一臉委屈,便望了望已漸漸平靜的丁月華並溫言道:“我們都明白,不過小二哥,後來怎麽樣?這其中有沒有一位女子?”

小二怯生生地道:“女子,沒有——”那小二看著展昭和丁月華一臉的失望,便仔細回想一下下午的情形,最後仍然鐵錚錚地道:“確實沒有女子,而且除了趙玨,其他人全都死的死傷的傷。如今那些人的屍體以及N那些傷者已全被官府衙門帶走清理了,官府也趕去追查白五爺和另外那個人了。”

展昭一驚:“什麽,官府去追查他們了?那你可知他們如今去了何方?”

小二道:“趙玨被白玉堂刺中肩膀後,被另外那人攔住說:‘白五弟,你切莫沖動,咱們這便前往開封將他交由包大人來定奪,順便也好問出的下落來。那趙玨仰天長嘯一聲最後說:‘好,去開封,我倒想會會這些年我一直小看了的堂弟。哈哈哈,哈哈哈,趙——趙——”那小二忽然不敢說下去了,展昭心裏明白,知他不敢隨意犯了聖上名諱,正待開口讓他不用說了。卻聽丁月華壓低嗓音道:“趙玨所說可是趙禎?”

小二一聽忙道:“正是,正是。”

丁月華道:“那他們後來怎麽說?”

小二學著趙玨的口氣道:“‘這些年我對你確實是太掉以輕心了,想不到我最終竟是敗於你手下。好——好,不愧是趙——嗯嗯——的子孫有血性。’趙玨說完,卻也不掙紮,任由白五爺他們架著他將他帶往開封。”他繪聲繪色有模有樣地學著,學起趙玨竟也真有幾分悲縱壯烈的意味,也學得那三分的氣魄。至於小二說到那個名字時一個囫圇,以求蒙混過關。展昭和丁月華自是心裏清楚,小二沒有說出的那兩個字自然是光義二字。是以兩人當時並沒有打斷,只安靜聽他繼續說完。

待得小二說完,展昭又道:“嗯,那他們是何時走的?官府又是什麽時候去追的?”

小二道:“他們離開時已是申時一刻左右,官府的人去追已是酉時了,也便是兩位客官來前不久。”展昭和丁月華聽到這裏便知道別說官府他們必然已追不上白玉堂他們了,縱使追上也該是徒勞,心下也便都不著急了。

展昭道:“好了,小二,你且去招呼別人吧。”那小二躬身告退。

展昭草草扒拉著飯就了點食物裹腹,卻見丁月華依然食不下咽的樣子,這些日子看著她日漸清瘦下去且又手受著傷,便夾了幾樣清淡的食物往她碗裏道:“丁姑娘,多少吃點東西,你我還要奔波幾日,不然身體只怕是吃不消的。”

丁月華擡頭望向展昭道:“展大哥,下一步我們將去何處?”

展昭道:“如今依然沒有令妹的消息,我想再回襄陽王府去仔細尋找。”

丁月華點頭道:“我也正這般想的,料想月影此時必然還在襄陽王府。”

展昭道:“丁姑娘勉強再吃幾口吧,吃完了休息片刻我們便再啟程。”

關於丁月影的下落,展昭是怕夜長夢多,也知丁月華日夜難安,便也顧不得連日未曾合眼依然決意一意奔赴襄陽再說。

丁月華勉強地吃著碗裏的飯菜,卻聽旁邊桌子上的客人依然在高談闊論著:“我林福生上不敬天,下不服地,如今我只佩服一個人。”眾人鬧哄哄地發問:“誰啊?”

“錦毛鼠白玉堂啊。”

“那可不,那果真是一條鐵骨錚錚的漢子啊!”

“是啊是啊!”有人豎起拇指,有人傾心感佩。

“唉,說來也怪了,這幾天杭州城盡發生稀奇事了。前幾日關於那沖霄樓的事情還未過去,今日又發生這麽大的事兒!看來,那沖霄樓果然是兇兆啊!”

沖霄樓?展昭又悉心傾聽起來。

“是啊是啊,真是兇兆。”

“可不,那沖霄樓究竟是誰建的?又是做什麽用的呢?”

“林福生,這事自該是官府管的,輪不到你來操心。”

“我不就這麽一問嗎?咳,這一夜間忽然平地起高樓的事情我還真沒聽說過。”

恰在此時,小二上前添水。展昭又問道:“小二哥,他們說的沖霄樓又是怎麽回事?”

小二道:“哦,那個啊,聽說那沖霄樓因高而得名,人都說有沖天之勢。那座樓先前也是沒有的,是前幾日突然間被人發現的,於是一傳十十傳百,鬧得杭州城人盡皆知了。如今大家都盛傳這座樓是打從別的地方飛來的。今天之前,全城的百姓都在議論紛紛,說那是兇兆,也就沒有什麽人敢接近它去。”

展昭奇道:“這世上哪有這等怪事?那沖霄樓在何處?”

小二道:“在永寧江的源頭那邊。”丁月華聽著小二這麽說,不由停下碗筷蹙了蹙眉道:“永寧江的源頭,那不隔著對岸就是茉花村嗎?”說時,又恍然明白為何被人傳的那般神,便不以為然地道:“這哪裏是一夜之間起的高樓,不過是永寧江源頭本是偏僻之處,平時人跡罕至,在建時沒有人看到而已。”

那小二笑嘻嘻地道:“是是是,姑娘說的極是。大家夥以訛傳訛,便將事情神化了,昨日我也聽過一位客官說起過建時他曾看到過,不過就是建的速度快了些而已。”

展昭道:“丁姑娘,反正我們一路走必然能經過那地方的,順道可以看一下。”當下,丁月華也吃好了飯,兩人匆匆打點妥當,便出了程。

到達永寧江畔,籍著月色遙遙望去便隱隱見到一幢仿似高聳入雲的高樓。近了旁,那樓身不見如何氣魄,只多了幾分精巧娟秀之氣,倒有些像憑江細眺,身材纖細,身形挺拔高挑,精致的江南少女。樓身似沒有一絲人間的煙火氣息,冷冷清清地寂立於永寧江畔,未曾有人把守也未曾有燈火之色,只孤然挺立於這裊裊的孤河之畔。

那樓正對於茉花村,丁月華面色淒婉地道:“這裏倒是可以遙遙相望於茉花村。”

展昭稍微回首對正坐於他後面的丁月華道:“丁姑娘不要過於憂思,等找到令妹,便可歸家了。這裏既然沒什麽事不如我們這便啟程,等到了江寧府我們可找家客棧暫時歇一腳,明日傍晚便可到達襄陽。”

丁月華點頭道:“也好。”說著,展昭打馬前行。

誰又花如此財力來建造這座樓,其目的又是什麽?而為何又建造於如此荒涼之地?兩人雖滿心疑惑,但終究因事情有輕重緩急,一心只掛著找到丁月影。便都決意將此事暫時擱淺。

是夜亥時,兩人到達江寧府投了客棧,暫歇了數個時辰。

次晨,便又快馬加鞭直奔襄陽,果然傍晚時分也便到了襄陽。

作者有話要說:

圖片作者:碧潭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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